每经特约评论员 曹中铭

没有最低，只有更低。日前，广发银行公示了260亿元金融债的6家中选候选主承销商名单及服务费率情况。6家主承销商分别是中信、国泰君安、广发、光大、中银国际等5家券商和招行广州分行，其服务费率在0.000046%至0.0002%之间。按此测算，这些承销商可获得的服务费用也才1.196万元至2.6万元之间。低于千万分之五的服务费率，也创出新低。

虽然1‰的债券服务费率此前是惯例，但券商投行在债券承销上的“价格战”早已打响。2019年中信证券与中金公司承销中国核电78亿元可转债的服务费率尚在万分之三，但近几年来，券商承销债券的服务费率却越走越低，也凸显出“价格战”愈演愈烈。比如，去年8月份广发银行600亿元金融债的服务费率在百万分之一至百万分之三之间。即使是最低的服务费率，也远远高于千万分之五的水平。

金融债服务费率持续走低，并非没有原因。一方面，金融债发行风险不高，由于较为抢手，因此也容易发行。另一方面，券商在发行金融债券时竞争激烈，如果服务费率较高，将没有任何竞争力，而出局则是大概率事件。此外，金融债发行规模往往较大，动辄数十亿元甚至是数百亿元，非常有利于承销商冲击业务规模，提升行业市场排名。而且，通过较低的服务费率中选，有利于承销商加深与发行主体之间的关系，为今后的合作打下基础。

但服务费率越报越低，可能引发两大问题。其一，行业的不正当竞争。券商承销债券服务费率持续走低，甚至达到低于千万分之五的地步，显然是不正常的，这也是行业不正当竞争所造成的结果。这样的结果，无疑值得商榷。其二，收入或难覆盖成本，券商只赚吆喝不赚钱。260亿元的承销项目，虽然没有发行风险，但收取的费用最高只有区区2.6万元，券商自已投入的人力、物力可能远远不止这个数。而且，如果主承销商下面还有分销商，或者是联合承销，则亏损几成定局。

事实上，针对债券承销所出现的低价竞争甚至是恶意竞争问题，监管部门也出台了相关的规章制度。如2021年8月，交易商协会发布了《关于进一步加强债务融资工具承销报价规范的通知》；同年9月份，中证协发布了《证券公司公司债券业务执业能力评价办法》；今年4月份，中证协又对《公司债券承销业务规范》进行了修订。这一系列规章制度的出台或修订，无疑都剑指债券承销。

但债券承销服务费率持续走低说明，这些规章制度并没有起到很好的规范与约束作用。而且，券商这种不正当竞争行为，既伤人又伤己。从利益上讲，由于费率太低，券商获利很少甚至会赔本。互相伤害的结果，必然对行业的发展产生负面影响。

笔者以为，即使是债券承销打“价格战”，也应该有底线，没有最低只有更低的闹剧早该结束了。基于此，笔者建议，监管部门可根据债券承销的特点、规模等，制定出服务费率的下限，突破下限即视为违规，并应作出相应的处罚。比如暂停违规券商承销债券资格等。

从另一个角度上讲，券商债券承销服务费率的持续走低，也凸显出券商行业竞争的激烈程度。目前券商行业最大的短板在于业务同质化严重，这是行业一大致命缺陷。今后，随着各项业务向头部券商集中，中小券商的竞争压力增大，生存环境将更加局促，那么将可能导致某些券商为了生存与发展铤而走险。因此，如何解决券商行业同质化问题，让中小券商在激烈竞争环境中生存与发展，是包括头部券商在内的所有券商必须思考的问题。